第十七章-《流浪的人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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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莱因沉吟片刻,他还没考虑到到底要怎么处置人鱼,并不想过早让自己的弱点暴露在政敌的攻击范围内:“暂时不。”

    “还是希望你能尽快明确这一点吧。”

    泰伦猜得出他仍对这种事心存芥蒂,说多了反而会有逆反效果,识趣地不去劝说。整个房间充斥着让他心笙动摇的浓烈香气,他不敢久待,就公务跟皇帝讨论了几句后,匆匆留下两人份的流质食物和营养剂走了。

    克莱因没有半点照顾人的经验,却不受控制地贪恋亲密接触的美好感觉,不惜浪费大多数时间在亲自喂食上,可真正被人鱼咽下去的很少,最后便要通过注射营养剂做补充。

    这回也不例外。皇帝取了盛着流食的碗,坐到病床的枕畔,让沉沉睡着的人鱼能舒服地枕着自己的膝,才慢慢地用勺子开始喂了起来。

    他理智上再抗拒,也改变不了隐藏的狂躁能经过和人鱼单独相处得到充分安抚的事实。

    起初几天里,拉斐尔的意识始终处于混乱状态,无论是对自身,还是对外界的变化都无知无觉。

    现在随着他的神智一点一点地苏醒,感官的敏锐度也在恢复,可让他骤然惊醒过来的,却是熟悉的同族气息。

    这对身为叛徒的他而言,不但不会带来半分惊喜,只本能地生起深深的杀意。

    即便拉斐尔的呼吸只絮乱了那么一瞬,也足够令抱着他的克莱因察觉到了。他面无表情地把碗放到一边,却依然让人鱼枕在自己身上,陈述道:“你醒了。”

    既然被发现了,拉斐尔当然不会毫无意义地继续装下去。眼睑飞快地颤动了数下后,他睁开了眼,还带着点迷离的眼正正对上一双宛若无机质的冰蓝色瞳仁,里头倒映着一个对十分陌生的自己。

    他没有动,等适应了落入视网膜的光线强度后,视线变得清晰,心里的困惑却越发浓重了。

    克莱因没有要解答他疑问的意思:“你要自己喝吗?”

    拉斐尔根本没在意他说了什么,在确定房间里只有自己和他后,顿时感到万分不解,忍不住挣扎着坐起身来。可当他循着那道淡淡的、独属于人鱼的气味,在克莱因身上摸索了好一会儿,并弄清楚来源后,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你竟然穿了这种东西!”

    银色人鱼愤怒得差点背过气去。

    在发现同族的气息的源头居然是从眼前这个实打实的人类身上传来时,事情就已经够匪夷所思了,更别提他随后之所以导致这种错误判断的原因,居然是自己脱落的幼鳞被搜集起来、由裁缝收工缝在了设计上本该一丝不苟的军服上,连绶带上也滑稽地挂了满满一串。

    远远看去,就像镶了许多条古怪的花边,十分可笑。

    把人鱼褪掉的鳞片当玩具一样摆弄绝对会被视作最恶劣的挑衅。被激怒的拉斐尔二话不说,就要用蛮力把那件不伦不类地缀了无数鱼鳞的鬼东西扯掉,结果不仅没能撕破布料结实的外套,在早被他身上传来的甜腻气息引得厉害的克莱因看来,更像是他主动送入怀里。

    这份无意就像投进燃料中的星火,瞬间就将以自我克制筑起的城墙付之一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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