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阴宅-《青鸿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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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道!你这个老匹夫,藏头露尾的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现身与老夫决一死战!说什么先知,谈什么天机,老夫纵横疆场就是不信鬼神,只相信两军对垒非是你死便是我活!”他喊得声嘶力竭,似是极不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庄内仍是一片昏暗,没有了纱幔的阻隔变得异常空旷,不知薛舒玄这一剑之力碰触到何种机括,忽然声声巨响,打破了这份瘆人的死寂。
“轰隆……轰隆……”卧龙峰尘灰簌簌,八条“墨龙”仿佛活了过来,跟着山体的震颤开始蠕动着、盘旋着。
朱友贞大惊失色,眼睁睁的看着八卦往生索脱离了吊环,尽数收于龙口之内,阻断了由望魂崖攀爬至卧龙峰的唯一去路。
军士们一片哗然,但仍是弯弓搭箭,火束于箭簇旁越贴越近,他们在浓雾后等待着均王号令,众人冷目森然如狼群、如野兽般蛰伏着,直欲将颤动的卧龙峰焚为灰烬。
“琴音已驻,想来庄内必有什么事情生,可……可没了铁索纵使本王有着雄兵百万又能如何呢?”朱友贞瞪大了双目,在崖边踱来踱去,举棋不定,“难道神相早有准备?如今薛将军仍在庄内,这羽箭是与不,这……这可如何是好?”
“王爷莫要妇人之仁!”参军张奕尘徐趋近前,他附耳小声道:“薛舒玄自命清高,仗着自己军攻斐然便是目中无人,毫不将王爷放在眼里,如今的处境也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冯道乃中原五绝之,何其神通广大,若是我们放虎归山,日后必成大梁隐患。何况皇命难违,若是杀不了冯道,别说是薛将军,就连小的也难辞其咎啊……小人觉得理应箭,给他来一个玉石俱焚!”
朱友贞一张玉面愁容密布,他思忖再三,摇道:“不可,断然不可!本王要等着薛将军脱身以后再不迟,若是将军有去无回,父皇必会迁怒于本王。”
张奕尘面色稍暗,没有丝毫清雅细致的感觉,但紧蹙的眉峰为其增添了些许英气,很难想象如此凛然之容竟也阴险如斯,他心下暗道:“若是能将冯道与薛舒玄一并除去,神策军统军之位便是非我莫属了……”
他心中窃喜,但面上却显得极为沉痛,躬身道:“均王有所不知,圣上早有了立储之意,反观当下的局势,博王乃是圣上的养子,立储恐有非议,而郢王乃是营妓所生,身份极其卑贱,并不适合君临天下。如今圣上让王爷随军正是要王爷立下战功,才能委以重任啊,所以因天之时与之皆断,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还望王爷三思啊!”
朱友贞俊面儒雅,通透似玉,此时已被火束与金盔衬得莹然有光,他望着卧龙庄的方向,一双眼睛写满了焦虑与不舍,仿佛秋水漾起圈圈涟漪,慨叹愁思亦可波涛万顷,他心下暗道:“如若放箭,薛将军定会焚身庄内,如若不放,冯道必会趁机逃之夭夭,这天下之大何处寻之?倘若博王在此,不知他又会如何行事呢?”
博王长朱友贞二十余载,因少年华,便愈添苍老之态。朱友贞对博王言听计从,可以说是敬兄如父,此夜正值危难关头,抉择难定,朱友贞便不由得回想起那日在承冥殿内与博王促膝长谈的情景了。
朱友文为人洒脱,照例是衣着散漫,银拂面,那日博王对均王说了很多,他苦口婆心,笑言道:“朝野如舟,顺者可生,逆者必亡!”
“若是如此,难道本王注定要成为曾经最痛恨的那种人吗?”朱友贞努力的摇,他实是不想为了王权霸业致使父子反目甚至是兄弟相残,亦不想用鲜血洗涤自己的虚荣,以尸骸构建起这个冷漠的江山。
他在心中斟酌损益:“本王饱读诗书,淡薄名利,只是盼着能够效仿古之先贤访山拜川,可为什么偏偏要把本王推向权利的深渊呢?”
张奕尘看出了均王内心的挣扎,知道必须推上一把,不然以均王优柔寡断的个性,定会错过诛杀冯道与薛舒玄的最佳时机,“王爷虽对九五之尊不屑一顾,但郢王心狠手辣,暴厉恣睢,若是令其得了势,定然不会顾及兄弟情谊,甚至会伤及王爷与皇后,如此绝非可行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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