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 夏日限定,许汀全糖去冰-《汀汀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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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驰言养了条大麦町,也叫斑点狗,中文名叫“胖花”,英文名字“fat    flower”,看起来高大威猛,其实又懒又馋还喜欢圈地盘,最大的爱好是藏袜子和啃沙发。

    租房子的地方离学校不远,沈驰言没开车,慢悠悠地溜达回去,在路边的小卖部买了两桶泡面当晚饭。扫码支付时微信上跳出一堆消息,那个追了他大半年的女邻居又开始间歇性抽风。

    沈驰言叹了口气,看向小卖部的老板:“阿姨,您说,我是不是长得太帅了?”

    虚岁还不到三十五的大姐嘴角一抽,冷冰冰地说:“做人要全面发展,别光顾着长个,抽空也吃点鱼肝油,对眼睛好。”

    其潜台词是,你帅不帅的,我没看出来,你眼神不太好,我倒是看出来了。

    沈驰言险些笑出声来。

    进小区大门时,路过保安亭,值班的保安大叔给了沈驰言一包特产,说是老家寄来的,让他拿回去尝尝。沈驰言左手泡面右手特产,塞得满满登登,乘电梯的时候险些按不准楼层键,偏偏手机又响了,他万分艰难地看了一眼,正看到某个邻居失手乱入的发言。

    沈驰言气得想笑,看一眼资料,是个女孩,头像是樱桃小丸子,年纪应该不大。

    算了,沈驰言劝自己,跟个小孩计较什么。

    好不容易打开家门,大狗胖花已经在玄关处等他半天了,一个加速助跑,硕大的狗脑袋猛地扎进他怀里,险些撞断他的肋骨。

    沈驰言一声哀号:“姓胖的,不许把口水往你爸脸上甩!”

    (5)

    许汀和司瑶都是k大历史系的新生,两个人一块长大,在一起的时间比绕在地球外圈的香飘飘还多。为了拍视频,许汀在校外另租了房子,但也只在周末才有时间过去,平时赶早课,还是住宿舍方便些。

    许汀和司瑶住同一间宿舍,此外,还有两个舍友,一个叫郑李李,一个叫南佳。

    开学后第一次班会,班导师让大家做个自我介绍。郑李李第一个站起来,说:“我爸姓郑,我妈姓李,所以我叫郑李李。”

    教室里一阵哄笑。

    轮到许汀时她有点紧张,未言先笑,眉眼弯着,像月牙,清秀温柔。

    班导师问她为什么会选择k大。

    许汀抿住嘴唇,笑容半含半露,她想了想,很坦然地说:“为了一个人。”

    为了一个让她心动的人。

    班会结束时临近中午,司瑶闹着要吃冰激凌,许汀陪她去买。排队时,许汀说起那天在北区球场的惊鸿一摔,裙子毁了,杯子丢了,要多丢人有多丢人。

    司瑶缠着许汀追问“白球衣”长得好不好看,好看的话,她一定帮许汀把这个人挖出来!

    许汀哭笑不得,说在司瑶眼里,世界上的人只分为两类,一类是长得好看的,另一类是长得不好看的。

    司瑶立起两根手指,说:“在许汀眼里,世界上的人也分为两类,一类叫阮清峋,一类不叫阮清峋!”

    司瑶的声音不算低,许汀红着脸去捂司瑶的嘴,笑闹间不经意地回头,瞄见一道颇为熟悉的影子。

    那人坐在窗前的卡座上,穿着浅蓝色的休闲衬衣,衣袖折上去,露出一截手臂,肌肉线条平顺流畅。阳光落进来,灿烂得如同失了火的世界里,只有他干净得仿佛没有温度。

    高山为峋——清峋——应该是清傲如山的意思吧。

    还真是人如其名呢。

    许汀愣住,司瑶脱口而出:“我没看错吧?还真是阮清峋!”

    窗边的人似乎听见了,写字的手顿了顿,循声看过来。

    许汀连忙转过身,冰激凌也不买了,拽着司瑶落荒而逃。

    (6)

    外头温度正高,热浪扑面,司瑶跑得快要断气,随手抱住一根路灯柱,哀求:“不行,不行,真的跑不动了!”

    许汀额头上覆着薄薄的汗,她像是刚从见到男神的震惊里回过神,埋进司瑶怀里好一阵扑腾:“瑶瑶,我见到他了!我又见到他了!”

    阮清峋是许汀的高中学长,比她高一届,相当风云的人物。许汀有色心没色胆,暗恋人家半天,连招呼都不敢打一个。阮清峋去图书馆,她也去;阮清峋跑步,她也跑;阮清峋吃川菜,她也吃!

    结果,看书睡着了,跑步崴了脚,吃川菜辣出盲肠炎,住了一个星期的医院。折腾大半天,她在阮清峋眼里,依旧是个毫无存在感的无名氏,都不如空气里的pm2.5。

    司瑶感慨:“汀汀,你的丘比特可能眼神不太好,箭箭虚发,回回射歪!”

    再后来,阮清峋竞赛保送直升k大物理系,就不怎么来学校了。许汀扑到司瑶怀里哭了一场,擦干眼泪之后,决定好好学习,阮清峋能去k大她也能,谁的脑袋也不是白长的!

    可是啊可是,费了这么大劲,好不容易再见到阮清峋,这姑娘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跑!

    司瑶快要气死了,戳着许汀的脑袋:“那为什么不去打招呼呢?多好的机会啊!”

    “我今天没化妆,”许汀小声说,“没弄头发,也没穿漂亮的裙子,哪好意思跟他说话。”

    司瑶摇了摇头,书上说得对啊,先心动的人最卑微。

    转眼又是周末,许老头儿打电话来催许汀回家吃饭,他蒸了螃蟹,还有椰子鸡,都是许汀爱吃的!许汀说这周要去出租屋录甜点视频,匀不出时间,下周回去。

    许老头儿满腹惆怅地在电话里唱:“走吧,走吧,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走吧,走吧,不必操心你的老爸!”

    许汀毫不留情地挂了电话。

    星期六,司瑶跟在许汀身后进了家门,蹭吃蹭床不说,还不肯帮忙洗碗搞卫生。

    许汀捏她的脸:“懒成这样,谁敢娶你?”

    司瑶鞋也不穿,赤脚趴在卧室的地毯上说:“那就不嫁了,一辈子跟着汀汀!”

    司瑶换了新手机,她打开局域网搜许汀家的wi-fi,搜到一个奇奇怪怪的名字——rqxzdhhk。

    将这几个字母默念几遍,司瑶恍然——rqxzdhhk——就是“阮清峋长得好好看”首字母的缩写啊……

    司瑶嘴角一抽:“汀汀,你暗恋得也太明显了!”

    许汀弯着眼睛:“名称要和密码连起来念的,密码是:txdyzhk123。”

    司瑶把两组缩写搁在一起,仔细琢磨了一下——

    名称:rqxzdhhk——阮清峋长得好好看!

    密码:txdyzhk——天下第一最好看!

    司瑶:“……”

    你要是把这份虔诚落实到行动上,阮清峋早被你追走了!还用得着暗恋?

    恍神的工夫听见一串狗叫,好像是从隔壁传来的,司瑶有点好奇,问许汀:“汀汀,你的邻居在养狗吗?什么品种啊?”

    “不知道,没见过。”许汀耸耸肩,“对面邻居好像特别忙,都没时间遛狗,小家伙天天挠门吊嗓子。再这样下去,我要投诉了!”

    吃过晚饭,许汀拽着司瑶下楼跳广场舞,健身消食。

    司瑶戴着耳机打游戏,边打边说:“我看过皇历了,今日宜静不宜动,不适合出门。”

    许汀无奈,换好鞋子出门去了。

    等电梯时,对面只闻其声不见其狗的四脚兽又开始叫唤,汪汪汪汪汪汪,高低起伏,错落有致。许汀叹了口气,从背包里抽出一张便笺,贴在邻居的房门上。

    (7)

    大四那年沈驰言拿到保研名额,直升本校,跟在物理学院最严谨的老教授名下,专业是凝聚态物理,从此天天吃饭睡觉测电阻,大把大把掉头发。大师兄私下感慨,谁能想到念个书还有剃度的效果?

    最近课题进了死胡同,整个课题组一片愁云惨淡。

    沈驰言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觉察到气氛不对,转身出去买了些甜点,请大家吃下午茶。

    大师兄闻见香味狂奔而来,扑在沈驰言身上,说:“沈少,你就是我生命中的四大力学,永远占据核心地位!”

    有人趁机揭大师兄的短处,说:“小言,你千万不要以为这是什么好话!当年他因为挂了量子力学一科,险些拿不到学位证,被班导师吊起来打!”

    大师兄咬着蛋糕羞愤不已,说:“那不是挂科,是失误!读书人的事,能算挂科吗?”

    一阵哄笑。

    师姐的眼睛还红着,沈驰言递给她一杯奶茶,笑着说:“康德说过,三样东西有助于缓解生命的辛劳,分别是奶茶、奶茶和奶茶!”

    师姐被沈驰言那个笑容晃得眼晕,接过纸杯的瞬间忽然想起什么,说:“对了,小言,你还没交女朋友吧,材料组那边有个学妹……”

    师姐抬头,正对上沈驰言的目光。沈驰言有一副少见的漂亮眉眼,剑眉、眼尾修长,睫毛似一笔饱满的墨,眸子里暗光晕染,看起来有点坏,还有点不易察觉的冷漠。

    师姐心头一颤,意识到自己逾越了。

    进科室以来,沈驰言一直很随和,对上能应付导师,对下懂得关照同僚,扔到本科生里他也吃得开,呼朋引伴,满世界都是熟人。但这并不代表他是一个好接近的人,更不代表随便什么人都能干预他的私生活。

    他处事平和,待人有礼,这不是本性,而是教养。

    师姐跟沈驰言私交不深,但她能感觉到这个叫沈驰言的男人一定有着优渥的出身。

    生在云上的人,骨子里有种本能般的高傲,沈驰言就是如此,只不过涵养太好,让他在优秀之外多了层圆融,看起来格外平易近人。

    可“平易近人”这个词本身就代表着一种优越,一种距离。

    一念至此,师姐及时咬住话头,只说了声谢谢。

    沈驰言听个开头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也没兴趣追问,拨弄了两下中指上的檀木戒指,转身逗大师兄玩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师姐极轻地叹了口气,英俊出色,进退有度,还懂得锋芒善用,这样的男人天生让人心动。

    (8)

    在实验室里一耗就是一整天,傍晚时分沈驰言才离开,最近确实太忙,忙得他恨不得多长出一个脑袋,一个用来做实验,一个用来跑参数。

    回家的路上,沈驰言拐去便利店买了些速食品。沈少爷的厨房虽然配备了全套的厨具,但他本人的厨艺还停留在只能把白开水烧沸的程度,一日三餐除了食堂就是外卖和速食。

    大师兄开玩笑说,你没胖成球,纯属苍天无眼。

    沈驰言拍着大师兄日渐隆起的小腹:“实话说,大部分瘦子之所以瘦,不是因为饮食习惯良好,而是根本吃不胖。”

    大师兄沉默两秒,黯然垂泪。

    怀里抱着一堆东西,钥匙对不准锁眼儿,沈驰言万分艰难地从购物袋后面探出头,看见门板上贴着张便笺——

    挨饿会瘦,养狗要遛。

    落款是“对面的天天听四脚兽吊嗓子挠门的邻居”。

    留便笺的人年纪应该不大,字写得工整且稚气,一笔一画,横平竖直。

    沈驰言将那八个字来回念了几遍,还挺顺口,忍不住笑了。

    门锁终于拧开,胖花从门缝里挤出一个硕大的脑袋,沈驰言匀出手在狗脑袋上撸了一把:“三天不遛,上房揭瓦,邻居都来告状了!等我有时间,肯定阉了你!”

    大狗呜咽一声,眼神无辜。

    搁下购物袋,沈驰言从柜子里翻出一盒松露巧克力,当作给邻居的道歉礼物。他走过去才发现,对面的防盗门外挂着个自制的门牌,原木色的硬纸卡上写着三个字——魔仙堡。

    字迹跟便笺上的一模一样。

    沈驰言盯着那个门牌看了一会儿,拿出手机百度魔仙堡是个什么玩意儿,跳出来的词条让他一阵无语——粉红色的悬浮建筑、魔仙和花中精灵……

    住在他对面的不会是个未成年吧,拎着带亮片的塑料棒高喊“巴啦啦能量”的那种……

    扑面而来的代沟感,让沈驰言瞬间没了敲门的勇气,拿笔在便笺上补了一句“已阅,择日整改”,然后连字条带巧克力一并搁在了邻居门前。

    胖花一直跟在沈驰言脚边,走一步跟一步,黑葡萄似的圆眼睛不住地往挂着狗绳的方向瞄,意思是遛我,马上,别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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